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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世纪死亡率 十九世纪欧洲遗体艺术照

2024-01-21 02:02 来源:冷丁网 点击:

19世纪死亡率 十九世纪欧洲遗体艺术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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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多利亚时代,是一个什么都能拿来浪漫一把的时代。上流人士之间用奇怪的繁文缛节来交往,把最微不足道的细节捧为交谈的圣经;人们用花束为自己说话,享受收到花束的时候对着《花语词典》解密对方的想法的时刻。

奇幻的是,受尽白喉、斑疹伤寒和霍乱折磨的维多利亚时代,居然因为人死得太多,连死亡中都诞生出了数不清的艺术:给尸体拍艺术照,不过是其中之一。

当时可没有各种消毒用品,更没有青霉素等药物,直接导致了婴儿最高达到50%的死亡率,连产妇的死亡率也是高居不下,生一次孩子基本等同于在鬼门关走一遭。

一位母亲抱着夭折的孩子

就算顺利生下来,也有许多孩子不能熬过五岁。但是死的人多,绝不代表死了也无所谓。在银版照相法发明之前,人们通常会聘请画师给死去的家人画一幅肖像画,直接做成手镯佩戴,以此来长期怀念逝去的亲人。

幼年维多利亚女王和母亲,她手里拿着已过世的父亲的肖像画

肖像画虽然很美,但是毕竟成本很高,不是每个家庭都负担得起,于是银版照相法的发明就派上了用场——给死去的亲人拍照。

夭折的孩子的遗照

这个思路,从现在看来大概很奇怪,为什么不趁好好活着的时候拍,非得等死了才对着尸体一顿快门?因为拍照虽然比画画便宜,大多数家庭还是不会有那个闲钱上照相馆的。

一个孩子的夭折,会成为一家人拍全家福强有力的而且是唯一的理由。

不仅在英国,这种照片在澳大利亚等国家也很流行

当时英国等国家有许多工作室,专门为死人进行拍照。而因为尸体不会动也不能睁眼,其中就衍生出了很多细节和奇奇怪怪的对应方法。

夭折的婴儿大概是最容易拍的了,因为婴儿本来就总是在睡觉,工作室的人会为孩子穿好衣服,放在摇篮里,装点好花朵和娃娃进行拍摄。

当然,作为痛失幼子的母亲,也会想要与孩子拍一张最后的合照,但是不知道是出于商家的宣传还是什么原因,诞生了一种“隐形的母亲”的照片。照片里,母亲会用布料完全罩住自己,然后再抱住孩子,仿佛无形之中也会有人默默保护上了天堂的孩子一样。

这张图中,死婴背后是母亲

这么一想,虽然诡异,却依然带有那么一丝浪漫。

至于长大之后不幸去世的人,最难解决的就是姿势和眼睛闭合的问题。

为了解决尸体眼睛挣不开的问题,维多利亚时代的ps技术就应运而生——当然不是在眼皮上画眼睛!而是对拍好的底片进行手工处理,让最后晒出来的照片看起来就像睁开眼一样。

经过“开眼”处理的照片

有分析说,这张照片中中间的女性已经死亡,因为过去照片曝光时间很长,活人一定会抖动,但是死人嘛……

有的工作室为了拍出“尸体站立”的照片,还发明了一种能够支撑起尸体头部的椅子……

要说维多利亚时期的人心也是真大,尸体拿来倒腾拍照不说,得了肺结核都能当美容黑科技。

当时的审美和现在略有不同,女性之间追求的是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肌肤,能够偶尔来一抹红晕就更好了,加上水汪汪的大眼睛,要是再加上身形消瘦苗条,那简直会被认为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但是吧,那时候并没有什么美白丸,减肥药,腮红,甚至连健身房的私教都不存在,到底什么样的人才能一次满足所有这些要求,成为倾国倾城的美人呢——答案居然是,肺结核病人。

玛丽·杜普莱西就是这样的美人之中,顶顶好看的一个。毕竟她就是小仲马的《茶花女》中女主角的原型。柔弱的身姿,苍白的面庞,她的美貌和书中一样,是毋庸置疑的。但是茶花女所患上的肺病却也不是虚构,因为肺结核,玛丽23岁就不幸去世了。

也许正是因为患上肺结核也能导致死亡,上流社会才会从一个女性的美貌性感程度,来联想这位女性的病情,仿佛她们越美,就越接近死神。

玛丽·杜普莱西

但是肺结核的发病率之高,让医学界再也无法坐视不管,医生们开始告诫人们放弃不健康的生活习惯,穿长长的大裙摆礼服裙就是其中之一。

现在说起长尾巴的礼服裙,似乎会让人联想到婚礼上明亮干净的地板和婚车,但是当时礼服裙却是作为日常服装穿着。当时的街道比现在的街道可脏太多了,水泥地上都能有几口痰,更何况连下水道系统都不完善甚至完全没有的时代?

穿着长群在这样的街道上走一遭,把地上的污秽物都扫一遍,回到家还没有洗衣机可以清洁消毒,带到家里的细菌病毒数量可想而知。

紧身胸衣也不例外,被医学界指责影响肺部血液循环,导致容易发病。男士也别偷笑,你们的大胡子里藏着的细菌可是离嘴巴最近的!

死亡人数太多,当然不会只是这种死亡浪漫主义的唯一原因。另外还有两个重要的诱因:福音教派对于死亡的美化,还有守寡守了40年的维多利亚皇后。

通常想到死亡,我们都会想到病榻前奄奄一息形容憔悴的病人,维持生命的机器发出滴滴声,甚至还有痛苦的呻吟。

但是在福音教派的宣传之下,死亡变成了一个通往天堂或者地狱的仪式:它应该庄重而神圣,将死之人不会再受到病魔的侵扰,他的亲人们会在床边排成一列,他将逐个跟他们上人生的最后一课。

按照夭折孩子制作的“同款娃娃”

对于他们来说,死亡的本质不是生命机能的停止,而是打开了通往“下一个阶段”的大门。想要通往天堂,就需要得善终(“a good death”),这就衍生出了关于死亡与哀悼的无数种“规章制度”。

死者房间里的镜子要用黑色的帷幕盖住,以免不小心束缚了灵魂。有钟的话要把时间停留在死亡的那一刻,棺材离开房子的时候脚要先出去,不然头先出去的话,灵魂会看到房子然后回来这个地方……

这些奇奇怪怪的规则都被记录在当时类似于《正确的殡葬与哀悼方法》这样的小册子里,连爷爷那边堂哥的堂哥去世了,也要查一查该怎么办。如果说这些繁文缛节只是麻烦也就算了,不幸丧夫的寡妇们则会因为这些礼节受到更直接的伤害,患上皮肤过敏甚至失明,死亡。

全都是因为一袭黑色的面纱。

这些对于哀悼方式的要求里,最为严苛的就是对寡妇的要求:守寡时间长达两年半,前1年零1天必须穿黑色衣服,戴黑色面纱,因为被别人看到你悲伤流泪的样子的话,是对死者的不尊重。

之后可以开始穿一些紫色或者灰色的衣服,但是其实穿什么都无所谓了,因为这两年多里寡妇不能参与社交,穿什么衣服都没人看到。

但是致命的是,当时的面纱基本上都“有毒”(大概女王戴的面纱质量特别好,不然也不能忍40年),无论是在医学界还是时尚杂志里都臭名昭著,在1880年代的医学杂志里就曾经说过,这样的面纱一碰到热水,就变成了“名副其实的刑具”。

从材料上来说,守寡专用的面纱就已经会让人敬而远之——商家为了牟取暴利,都是用服装厂做其他衣服剩下的碎布,回收起来再加工,然后做成面纱。这样不仅成本低廉,而且加工之后还能卖出比普通装饰品更高的价格。

但是同时商家又积极宣传,穿过的丧服,在哀悼期结束之后就应该丢掉,不然不吉利,这就使得丧服的销量总是居高不下,推广的声音盖过了反对的声音。

1884年约翰·舍伍德夫人的“维多利亚时期版时尚杂志”中就指出,这种绉布不仅很贵还很难穿。最传统的面纱长度达到1米82左右,需要绑在后脑勺的小帽子上,又厚又重而且还有两层,看不清路不说连气都喘不上来。而且一沾水必定掉色,黏在脸上还超级难洗,简直是夏天的灾难。

这种面纱掉色的问题严重到什么程度?它常见的级别大概等同于现在女孩子的黑头和粉刺,因为1876年哈特利·佛罗伦斯的“美妆书”里就曾经特别介绍过清楚面部染料残留的“偏方”——用草酸和塔塔粉的混合物来搓洗(听起来是不是很像用盐和鸡蛋搓黑头),但是这样也会引起皮肤的不适。

说起面纱的染料那就更是毒上加毒,洋苏木染料中含有大量苏木精,会引起眼睛和皮肤过敏,甚至诱发呼吸系统疾病。

哪怕染料没问题,当时的媒染剂也含有大量的砷,如果变成粉末状之后被吸入肺部,也会导致严重的肺病。很多女性就是因为这个哀悼面纱,加速了自己随先夫而去的步伐。

维多利亚女王穿了40年的丧服,似乎没有这个烦恼,还带起了珠宝界“头发首饰”的风潮。她自己一直佩戴着的手链上,有九个心形吊坠,每一个吊坠里都有她一个孩子的胎毛(当然他们没有夭折)。

不过流传到民间之后,人们便开始剪下亲人的一缕头发放在吊坠里,佩戴在离心脏最近的地方。

这些关于死亡的礼数和艺术,在现在看来简直是不可思议,但是很少有人意识到个中原因是什么。现代医学蓬勃发展的结果之一,是让80%的死亡都发生在医院的病床上。

我们告别了遗体,告别了曾让人幸福又心酸的回忆,回归到快节奏的生活之中。生命的消逝,似乎变得不那么重要了,尽管人生应该朝前看,逝者的存在感也不应该就这样迅速地埋没在忙碌之中。

一个多世纪以前,人们对于死亡的执念太过夸张,但是我们是不是也应该偶尔忆起曾经陪伴我们的人,和他们给我们带来的,无法复制的美好的回忆。

资料来源:

Wearing a 19th-Century Mourning Veil Could Result in — Twist — Death

22 Morbid Death And Mourning Customs From The Victorian Era

The Curious Victorian Tradition of Making Art from Human Hair

VICTORIANS AND THE ART OF DYING

Morbid History : The Victorian Art of Mourning

How Tuberculosis Shaped Victorian Fashion

11 Sad And Strange Facts About Victorian Death Photography

Taken from life: The unsettling art of death photograph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