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影凶间-348号密室杀人事件

幻影凶间-348号密室杀人事件

大家好，欢迎来到怪奇事务所，今天我们要聊的是一起密室杀人案。

说起密室杀人案，大家第一时间想起的，是“福尔摩斯之父”柯南·道尔、“侦探女王”阿加莎·克里斯蒂的作品，还是柯南、金田一等著名的探案漫画呢？但这些毕竟是小说和漫画，都是靠脑洞凭空想象出来的，在现实中，密室杀人基本是不可能的，因为它违背了常识。

童年阴影——山庄绷带怪人杀人事件

被誉为“法证之父”的艾德蒙·罗卡有一句名言。

“凡两个物体接触，会产生转移现象。即会带走一些东西，亦会留下一些东西。”

简而言之：凡走过，必留痕迹。这就是被奉为刑侦圣典的罗卡定律，奠定了现代刑事鉴识科学的基石。

所以说，即便是最完美的密室杀人案，从罗卡定律的角度来看，一定会留下破绽。

但这一起案件，如果不是一个机缘巧合，很有可能会成为完美的密室杀人案，这就是——

348号密室杀人事件。

2010年9月16日早上，住在路易斯安那州的苏西（Susie）就十分担心，她发现丈夫格雷格·弗莱尼肯（Greg·Fleniken）一直没有接听自己的电话。格雷格曾是一名船员，中年时期他辞掉工作开始创业，然后在德克萨斯州的博蒙特市（Beaumont）做起了油田开采生意，由于工作的需要，格雷格经常都会出差旅行。

苏西与格雷格

在失联的前一天晚上，苏西给丈夫发了一封邮件，内容是如何用计算机申请延期报税，格雷格很快就给出了回复。但仅仅过了一个晚上，苏西就无论如何都联系不上了格雷格。

每天早上的晨间问好是夫妻两人默契的小甜蜜，两人的感情很好，即使是在出差的时候，两人都会在早上简单的通个电话。但这一天苏西却一直无法联系上格雷格，感觉到不对劲的苏西联系到丈夫的同事，同事告诉苏西，今天格雷格就没去公司上班。于是在电话中，苏西委托同事到丈夫所在的酒店帮忙寻找。

之前说了，格雷格在博蒙特市做生意，他每周有4天时间都要在那里，因此他长租在当地一家名为雅致（Elegants）的酒店。由于距离不太远，两个同事很快到了这家酒店。在说明来意之后，酒店大堂经理就帮忙打开了格雷格入住的348号房间。

刚推开门，三人就感觉房子内异常闷热，房间的电视机还在播放着无聊的电视节目。紧接着，三人马上看到一个男子面朝下倒在地上，他的身体已经僵硬，皮肤呈现灰白色，手中还夹着一直熄灭的香烟。

还没等大堂经理叫出声，两名同事已经认出了这个男子，他的背影实在太熟悉了，正是失联的格雷格·弗莱尼肯。但不幸的是，从现场初步判断，格雷格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征，两名同事马上选择了报警。

斯科特·爱普（Scott·Apple）

9月16日上午11点左右，当地警员斯科特·爱普在接到报案后，第一时间赶到了案发现场。

“怎么回事？这么热居然没开空调？”

尽管斯科特从警多年，但进入348房间让这个老鸟也觉得不舒服。

现场所有的陈设都摆放完好，死者的身上没有明显的伤口。他的脑袋耷拉在门前的地毯上，左手的食指与中指之间夹着一支燃了一半的香烟，手机和手表与一些零食整齐的放在床上。

案发现场

现场没有任何闯入和争斗的迹象，地板上、床铺上、墙壁上都找不到一丝的血迹或者痕迹。格雷格的钱包完好的放在牛仔裤的后兜里，很轻易就能被找到。作为一个生意人，随身携带的数千美元也丝毫完全没有被人翻动过的痕迹。现场没有发现安眠药或者其他什么毒药，甚至连感冒片都没能找到半粒。

“应该是普通的自然死亡，就像心脏病突发什么的。”

作为一个有多年经历的警察，这是斯科特的第一反应。不过保险起见，斯科特还是带人询问了同层楼隔壁的住客。

但是所有信息汇总后都是：

案发当晚，348房间很平静，没有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情。

就像他想的，对这个年龄的男人来说，烟、酒再加上一些刺激，足以构成心脏病发作死亡的条件。按照程序，斯科特联系了格雷格的妻子——苏西。当听到这个消息时，苏西几乎昏死过去。但这个坚强的女人还是尽量礼貌地回答了警官的所有问题。

按照妻子苏西的描述，格雷格·弗莱尼肯是一个有长期吸烟史的人，他从不体检，也不喜欢运动。年轻时的他曾担任远洋轮船上的工程师，一次出海就是一到两年，常常是几个月都见不到陆地和人群。人到中年以后，他选择回归陆地。从海洋到陆地，不变的是他的沉默和少言，所以几乎没有人会与这么一个沉默的人结怨。

格雷格·弗莱尼肯

在感情方面，苏西是在20多岁的时候就与格雷格一见钟情，两人曾分居过一段时间，但那也是15年前的事情了，现在的夫妻关系十分稳定，不存在什么家庭纠葛。

作为一个有多年经历的警察，斯科特隐隐的感觉到，这不像是一起他杀，结合死者50多岁的年龄来看，最有可能的情况就是，就是因为某种疾病发作而猝死。

当天下午，格雷格被送往德州的杰斐逊县（Jefferson County）进行尸检。苏西悲伤地为丈夫收拾好了遗物，她唯一能够宽慰自己的是——

“如果真的是猝死，那么或者这也是一种没有痛苦的死亡。”

然而她却根本没有想到，在几天以后，自己爱人的死亡会成为整个德州关注的焦点。

尸检

按照一贯以来的尸检流程，法医汤米·布朗（Tommy·Brown）博士首先开始了对尸体外部的检查。

格雷格的外伤有2处，第一处是在左脸的脸颊上，是一道约为一寸长的擦伤，可以确定是摔倒在地板时碰撞所造成的。第二处则是在下体部位，是一道零点几寸的撕裂伤口，这道伤口导致阴囊肿胀变色，附近的皮肤也有些淤青。

全身上下只有两处小伤口

但所有的外伤都不能算严重，绝对不会造成一个成年男子的死亡，那真正的死亡原因是什么？

当布朗博士剖开尸体腹部时，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格雷格的肠子几乎全部断掉，一些没有消化的食物散落在肚子里。更为严重的是，他的肝脏和胃部严重受损，两根肋骨断裂，右心房有一处很严重的撕裂破损。

可以这么说，这个人的内脏已经糊做一团。

这是什么情况？

布朗博士是杰斐逊县唯一的法医，这些年已经解剖过无数的尸体。但即便是经验丰富的老法医，此时头上也渗出了汗珠，他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恐怖的内伤。以他的多年经验来看，要造成这样的损伤，最大的可能就是死者被人蒙住，然后用钝器对身体进行持续的殴打；或者是被什么重物狠压致死。但矛盾的是死者又没有明显外伤，是怎么样的殴打才能对内脏进行伤害而不在皮肤上留下痕迹？！

真相只有一个——凶手就是你，吉影吉良！

但无论如何，死亡原因必须要布朗博士确定下来。即使这次尸检再离奇，布朗博士只能相信眼前所看到，于是他在最后官方表格的“死亡方式”一栏中写上“他杀，由钝器击打造成。”

这是一场他杀！而且还是被活活打死！

这个尸检报告不仅让苏西无法接受，连斯科特也觉得匪夷所思。勘察现场的他心里十分清楚，348号房间完全没有打斗的痕迹，这么大的动静，凶手是如何在不给受害人留下明显外伤的情况下造成内脏大面积粉碎的。

从杀人动机上讲，似乎也找不出什么。通过询问亲属和同事，斯科特了解到格雷格是一个人畜无害的老好人，除了上班、下班、抽烟和看电视，他没有别的嗜好，甚至不会踏入酒吧半步，只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自酌自饮到天明。他的同事一致认为格雷格的生活中几乎没有社交这一环节，更谈不上和人结仇。妻子苏西则是20多岁的时候就与格雷格一见钟情，两人曾分居过一段时间，但那也是15年前的事情了，现在的夫妻关系平淡而稳定，不存在什么家庭纠葛。

密室

带着一大堆的问题，斯科特重新梳理了案件，他追踪了格雷格在案发当晚到酒店后发生的所有事情，终于发现了一个可疑之处。

9月15日也就是案发前一天晚上的7点30分，格雷格在酒店的房间里用微波炉加热了一份爆米花。但由于微波炉老化，随后导致了保险丝熔断。熔断后，他所住的348号房间与隔壁的349号房间一起断电了。

格雷格所住的348号房间

格雷格第一时间打电话给前台反映了这个事情，酒店也派出了一位维修人员对故障进行了处理。晚上8点30分左右，电路修好，供电恢复正常。从安装在大堂的监控可以看出，格雷格并没有离开过酒店，除了断电的那段时间，当天晚上再也没有人看到走出过房间。

于是，斯科特从格雷格当晚最有可能接触的人入手，做出了两个推测。一是当时前来维修电路的人员，也许因为突然增加的工作，与受害者发生了冲突，一时气愤之下将格雷格打死；二是当天晚上格雷格隔壁349房间的住户。通过调查，斯科特得知那是几个来这里聚会喝酒的年轻人，他们年轻气盛，可能会因为突然的断电而心生不满，会不会是他们把格雷格抓进349号里疯狂殴打，然后被扔回348号房间，所以才导致命案现场是那样的干净整洁？

斯科特马上问询了这几个相关的人员，但发现他们除了震惊与好奇之外，没有其他异常的反应。

酒店的维修人员与格雷格是第一次见面，根据他和酒店经理的说法，当晚他与格雷格的相处十分融洽，根本没有发生什么冲突。349号房间的房客是几个当地的电工，他们称根本就没有看到348号房间的房客，报复一说无从说起。事后斯科特通过查看监控也确认了这一点，349号房间的房客没有去过隔壁房间，格雷格也没有进入过348号房间。

这就奇怪了，据最后一个离开房间的维修电工所说，他走的时候格雷格一切正常，而监控设备显示，之后再无任何人进入。也就是说，这是一起密室杀人案！

凶手是谁？动机是什么？对方是如何完成这次犯罪的？这一系列问题无时不刻地萦绕在斯科特的脑海中，转眼间4个月过去了，案件依然没有丝毫进展。斯科特实在找不到一种合理的解释，那天晚上格雷格到底遭遇了什么？

肯·布伦南（Ken·Brennan）

时间在案发后的第5个月——2011年2月，格雷格的家人见警方没有任何进展，于是开出了50000美元的赏金，希望能得到一些有价值的线索，但完全没有任何收获。无奈之下，格雷格哥哥迈克尔·弗莱尼克（Michael Fleniken）决定求助FBI的朋友。那位朋友并不打算插手此案，于是推荐了一位私家侦探——肯·布伦南参与调查。

左为斯科特，右为肯，两人正在办案

肯·布伦南曾是长岛地区的警察，美国缉毒局DEA的特工。退休以后他住在风光秀丽的佛罗里达州，以私家侦探的身份过着悠闲的老年生活。虽然年过六十，但他身躯健壮，精力充沛，脖子上总是挂着大金链子，头上涂抹着厚厚的发胶，发型看起来挺拔闪亮。

虽然肯看上去像一个油腻的退休大叔，但其实这是一个心细认真且喜欢找到真相的人。2005年迈阿密发生了一起女子强暴案件，这起案件可以说是“三无案件”，无证人、无证据、无嫌犯，但就是这样的案子，让肯燃起了斗志，最后通过他不懈的努力，抓到了连续作案的犯人，替受害人讨回了公道。

也正是这个案子，让肯作为侦探名声大噪，之后许多被悬而未决的谋杀或者失踪困扰的人们开始主动联络他，但他并不是每一个案子都接。他喜欢挑战和探索，以及挖掘罕有人注意到的蛛丝马迹。

因此对于肯而言，格雷格的这起命案几乎是一瞬间就锁住了他的心，让他很难将视线从案子的卷宗上挪开。当他与格雷格的家人接触之后，他发现了几个值得注意的地方。

首先，是苏西告诉他，当时格雷格的同事进入房间后，感觉到屋子内异常闷热，这是由于冷气没开的原因。但格雷格是一个很怕热的人，每次到酒店都会先把冷气开得很足，这一点十分反常。

接着，肯对比了现场的照片，又问了苏西一个问题。

“格雷格通常是用左手抽烟还是右手抽烟？”

“右手。”苏西十分肯定的回答。

“那他抽烟也用右手的吧？”

“那当然！”

在确认了答案之后，这位以逻辑怪才著名的侦探，很快就重建了一个假想的案发场景。

案件重建

2010年9月15日下班后，格雷格回到雅致酒店348号房间。入夜后，他在床上摆上了自己最喜欢的甜食，一边抽着烟一边看电视，正过着赛神仙的日子。

7点00分，格雷格收到了一封妻子苏西的邮件，于是他马上进行了回复。

7点30分，格雷格打开了一瓶可乐，然后开始用微波炉加热爆米花，而正是这个行为导致了房间突然断电，他赶紧打电话让前台派人来修理。

8点30分，在电路修理完毕之后，他又继续看起了电视，并且点燃了一根香烟。然而就在烟即将抽到一半时，格雷格的房间里突然发生了某起事件。

就是这起事件导致他的身体内部遭到重创，而且这起事件又快又急，格雷格甚至都来不及发出呼喊声，他用尽全力想要出门求助，可刚到门口地毯位置时，就由于内脏大出血而死亡。

什么事件能导致人体内突然遭受重创？

肯这么推断是有根据的。首先，9月博蒙特的夏日非常炎热，而格雷格又是一个很怕热的人，在当晚的7点30分保险丝熔断之前，他的房间肯定是开着冷气的。因为空调打开，所以屋子的温度是很凉爽的，因此当酒店维修人员重新修复好电路时，他很有可能还没意识到冷气已经关闭。

其次，在发现死者的时候，他的香烟是在左手上，这并不是格雷格的惯用手，上面只有他的指纹和唾液。从尸体侧身的位置判断，最大的可能，就是他想要腾出右手来开门求救，所以他才会将烟换到左手上。

而这一切都十分明确的指向一个事实——格雷格应该是在8点30分修好电路，在室温再度升高，甚至香烟还没有熄灭的一段很短的时间内，就因为某起突发事件导致突然死亡！

在过去的几个月内，警方曾经对348号房间进行反反复复的检查，已经确认除了格雷格本人以外，当晚没有其他人出现的痕迹。因此警方一直以来对这个案子有很大的争议，部分人认为格雷格之前就受伤了，只是到了酒店才发作；有些迷信的就直接认为这是鬼神作怪，甚至认为是外星人所为。

别说外星人了，还有人怀疑地球是不是圆的

而从目前来看，只有肯的推论能解释现场的痕迹问题，又能合理的说明格雷格为什么会倒在朝门的地毯上，死者根本不是之前受得伤，而是应该死于某种快速而致命的方式，让他在房间里的几分钟甚至几秒钟内就迅速死亡。

这是一起设计极为精巧的密室杀人案！

确定了新方向，在警方的配合下，肯开始对屋子内进行新一轮的搜索。可他将348号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里里外外的检查了无数次，找遍了房间里所有可能藏起机关的地方，依然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于是他又去询问了当天晚上酒店的工作人员，通过反复的比对证词，来回如此折腾了几个星期之后，肯还是一无所获。

新的线索

时间来到5月的一天，肯像往常一样，与警官斯科特一同询问了本地电工工会的一些工人。反正没有什么其他线索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看看能不能从隔壁349号房间几个房客的工作圈子里找到一些线索。

这些工人大都知道酒店里死人的事情，但因为都是道听途说，所以了解到的情况也都是五花八门，有的人听说的是被人捅死，也有人听说是被人毒死，有一个名叫亚伦·布尔克（Aaron Bourque）还很兴奋的说道——

“我知道，这是一起枪杀案。”

一听到这句话，斯科特感到哭笑不得，认为又是白费功夫。

“我们在询问的是暴力伤人的事情。你其他还有听说过什么吗？”

但肯的眼睛却一下子亮了起来，他觉得虽然这个说法毫无根据，但却提供了一个方向。

子弹！只有子弹！可以在瞬间破坏一个人的内脏。

有了新的灵感，当天中午，肯再次回到了案发现场的房间内，将所有的墙壁和地板重新进行了一次检查，最后，他把注意力集中在了门口的一个凹洞上。

认真的人离真相往往更近一步

这个小凹坑他不是第一次看到，但由于位置似乎正好处于门把手撞在墙上的印记上，所以之前他和警方都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这一次，肯特意将门把手往墙上撞去，却发现把手根本没有撞在凹坑的位置。这下，肯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了，他立即前往了隔壁的349号房间，马上发现了在349号房间墙上的同一位置，也有一个相同的坑洞，只是这个坑洞已经被牙膏填上了。

他找了一支激光笔，从349号房间的凹洞内进行了打光测试。果然，这两个房间的孔是相通的，更加进一步印证他想法的是，激光直接就在照在了348号房间床上的位置。

经过比对，这个凹坑就是一个弹孔，格雷格真的是被人用枪打死的！这里可能大家会比较奇怪，什么子弹这么厉害能够一枪穿透墙壁然后再杀人，难道是《国产007》中金枪客的金枪吗？但这在美国并不难做到，因为美国的房子与国内房子全是用混凝土材料的不一样。

由于飓风灾害频发，混凝土材料建成的房屋对美国人来说有着较大的损失，相对来说，木材建成的房屋损失会降低很多。另外，这些木屋不仅仅是价格实惠，已经有一套完整的模块化组装房屋的研发和生产。所以，房屋质量不会差，并具有环保、防火、隔热等效果，建设的周期也比混凝土要短很多。

海景房的弊端

这就创造了能一枪穿透墙壁然后再杀人的客观条件。同时，子弹穿过墙壁之后速度被大大减缓，因此没有穿透格雷格的身体，而是在击中他的大腿内侧之后钻入身体，从而导致严重的内伤。

但因为尸体早已火化，无法再次确认死者的状态。要抓捕嫌疑人，就需要找到最关键的证据——子弹。除此之外，还需要推翻先前的死亡结论。

肯找到了负责尸检的布朗博士，通过展示相关的证据，布朗博士才发现，阴囊部位之前被认定是撕裂的伤口，其实很可能是子弹击穿的痕迹。由于那部分的皮肤很软，整个伤口软塌了下来。因此之前他一直认为，这是遭到某种尖头皮鞋踢打所导致，一旦看法发现变化，那之前很多困惑都豁然开朗。

法医赶紧查阅了其他部位的照片，发现心脏朝下的那个所谓的撕裂口，其实就是一个弹孔，而子弹很可能就在死者已经被火化的心脏里。

到了这里，事情已经非常清晰明了了。

2010年9月15日晚上，格雷格躺在床上看电视时，嫌犯从349号房间开枪，子弹穿过墙壁，从格雷格阴囊部位击入身体，强大的破坏力一路向上摧毁了他的各个器官，最终击中心脏。由于子弹击中的位置极为罕见，而且格雷格还起身走了几步，导致内脏器官损伤更大，所以法医在看到心脏上朝下的洞孔时，法医完全没有联想到这么大面积的内伤会是由一颗子弹造成，最终给出了钝器击打致死的结论。

正是因为子弹穿过墙壁之后速度被大大减缓，因此没有穿透格雷格的身体

2011年5月，警方对当晚入住349号房间的住户进行了全面的排查，有了线索，警方很快把目光集中在一个叫做兰斯·穆勒（Lance Mueller）的电工身上。他已经辞去了电工的工作，回到了远在威斯康星州的故乡，但警方还是找到了他。

在接受警方询问的时候，穆勒最初矢口否认，在警方有策略的逼问之下，他终于说出了真相。

真相

9月15日那天他们下班很早，几个人吃完晚饭以后买了一些啤酒在雅致酒店349号房间聚会。穆勒从自己的车上拿了一瓶威士忌，以及自己新买的9mm口径鲁格手枪打算向自己的伙伴炫耀。回到房间以后，穆勒一边喝酒一边恶作剧的将枪口对准同伴，后者看到枪上的保险没拉上，吓得魂飞魄散，只能趴在地上叫着不要开枪。

伙伴的惊恐并没有浇灭穆勒恶作剧的热情，酒到三分的他继续挥舞着手里的枪，只听“砰”的一声枪响，俩人吓得愣住了。穆勒晃动着脑袋确认了一下四周围的情况，发现似乎没有造成什么损害。而同伴很快发现了墙壁上的弹孔，子弹从这里穿过射入了隔壁房间，但他们俩都不敢去348号房确认一下情况。此时穆勒的酒意已经消退地差不多了，连忙将手枪收起来送回车里。

俩人从停车场离开以后没有直接回房间，而是去了常去的酒吧里继续消遣。大约午夜时分他们才意兴阑珊地回到349号，穆勒还贴着耳朵在墙壁上听了一会儿。

“隔壁房间里的家伙在咳嗽，应该没啥问题。”

直到第二天警察出现带走死者的时候，穆勒才意识到自己闯下了大祸，为了防止事情败露，他用牙膏堵住了墙上的弹孔。

兰斯·穆勒

在整个审讯的过程中，穆勒并未表现出任何悔意。他多次告诉警方，自己的律师知道348房间的房客是遭到殴打致死，与自己的枪支走火并无关系。

从一开始，穆勒就没打算承担起分毫属于自己的责任，开枪以后，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去确认隔壁住户的安危；当他发现格雷格已死自己嫌疑重大的时候，他又选择对着警方知情不报。他一直在赌博，打赌的内容是能否成功逃离法律的制裁，让他感到幸运的是，法医的疏漏让他有了瞒天过海的机会，甚至能够让他能够骗过自己的良心：“那个人是被打死的，跟我没什么关系。”

而德克萨斯州的检察官在收到警方提交的证据后，认为此案并不足以起诉成功，他们更希望能与穆勒达成缓刑交易。因为德州是持枪大州，民风彪悍，走火伤人的案子数不胜数，大多都量刑极轻，当地的陪审员和法官也比较容易从心里接受这种意外。

幸运的是，犯了重大失误的布朗博士并不是一个逃避责任的小人。顶着公众的舆论压力，同时冒着断送职业生涯的风险，将格雷格的死因改为了枪杀。在这些证据面前，检察官最终同意起诉。

庭审

2012年10月29日，博蒙特地方法院针对此次过失杀人案公开开庭庭审，肯、苏西、斯科特以及格雷格的一些其他亲友到场旁听。

博蒙特市是一个不大的地方，在他的历史上，从来没有发生过这么离奇的事情。庭审期间，全国有大量的记者赶到了现场，妻子苏西在法庭上泣不成声，她质问穆勒，案发后的那天早上，在亲眼看到格雷格被装进密封袋的尸体时，心里是什么样的感觉？穆勒只能低着脑袋不敢回答。

虽然案件是一场纯粹的巧合，但考虑到被告曾经用牙膏堵洞，向警方隐瞒信息等极为恶劣的行为，博蒙特地方法院最终判处兰斯·穆勒10年有期徒刑，这在德州已经是罕见的重刑。法官在宣判时提到，如果兰斯·穆勒在事发后及时自首而非逃避，量刑绝不会达到这个级别。当穆勒听到这一结果时，他震惊的像是一尊被石化的石像，整整几分钟都没有动弹一下。

这起不可思议的奇案，到这里也终于告一段落。

肯与斯科特

在穆勒被判刑以后，肯与警官斯科特一起去吃了一顿午饭，两人在这个时候聊起了一个在审问时发现的细节。在案发的晚上，穆勒在车里藏好了枪之后，又和同伴在外面玩了一圈。回到酒店时，已经离案发时间过去好几个小时了，但当时他们还听到隔壁348号房间传来了一声咳嗽。从这一点来看，警方和法医推定的死亡时间有可能全都是错误的。

那天晚上，格雷格在中枪以后，也许活了比想象中长得多的时间。内脏粉碎的痛苦，让他无法大声呼救，他只能拼尽全力，一点一点的向着门口挪动，但在开门前死亡的最后一刻，他也不知道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